鹿为何而鸣
戴蓉
正月里,我和几位亲友邀约爬爬鹿鸣塔。站在山脚的公路边遥望山尖上的白塔,恐高,畏难,畏惧,竟然不敢爬山了。大家一番劝说,本人又经不住对鹿鸣塔探究的诱惑,痛下决心爬,忍着脚疼,今天也一定要爬到塔顶,体会一把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豪情。
翻过一座山丘,念叨爬了这么久,该到了吧。结果又是一座山丘等候。继续攀登一条陡坡,刚站稳,又是一段山路蜿蜒曲折向上,等你征服。山丘起起伏伏,树林掩映,白塔时隐时现。逗我玩吗?白塔不见踪影时,心存疑惑是不是走错山路呢?
今年冬季长时间雨雪霏霏,冷得异常,天刚晴,我们迫不及待地来了。可想而知泥泞山路的湿滑程度,脚左一滑右一滑地前行,幸好穿的是防滑登山鞋。艰难至此,原路返回,下山算了。我狠狠地掐灭放弃登鹿鸣塔的消极思想, 鼓励自己贵在坚持啊!
走不完的羊肠小道,爬不完的山坡。边走边聊,不知不觉一身汗,脱下羽绒服,毛衣时不时的被枝条钩住。抓皮实些的荆条登上几脚,继续翻越山丘。
越过四五个大山丘,终于爬到位于鹿溪口村常安山顶的鹿鸣塔。多少次与它擦肩而过,多少次与它失之交臂,今天终于站到它脚下。仰视近在咫尺高耸入云的白塔,声声惊叹。心也随之豁然开朗,成就感满满。
站在塔下远眺壮美山河,无限风光尽收眼底。沅水似一条碧蓝的宽丝绸带在常顶山脚下飘过。远处的河涨洲和龙吟塔像儿童拼的微缩景观。山下公路好像一条长长的细蛇游走在碧蓝的沅水边,弯弯的山脚下。
再次细细打量维修一新的鹿鸣塔,绕塔一圈儿观览。七层八方的阁式楼砖木结构的塔,内有木梯,沿梯而上,每层均开有五角形小窗。维修后的整座白塔美观,质朴,坚固,让浮躁的人心瞬间踏实。
古人为何在此建塔,又为何叫鹿鸣塔?为何它多次遭雷劈成半边塔,沅陵人又倔犟地多次重修?
为登高一呼?为更宽广的视野?为心中的星辰大海?为表达对山对神的崇拜,亦或是人与自然的执拗?……
百度一下,互相探讨鹿鸣的寓意。
鹿鸣之时,雾止;鹤归之时,雾起。呦呦鹿鸣,护卫往来沅江船只的平安。
鹿鸣一般还是用来形容金榜题名,科举高中。古时科举高中者,第二天会被邀请参加宴会。宴会厅放巜鹿鸣》这首乐曲,谓“鹿鸣之喜”。造塔者们希望江山代有才人出。你想象一下,鹿鸣声声相合,沅水两岸人乐安康,人才济济,一派祥和气氛。
鹿鸣塔用一个“鹿”字,让塔拥有一个寓意深远的名字,让后人时时不忘去朝拜它。我拜读百度关于《沅陵三塔》的解释,凄美的神话传说让人迷醉。我也常听老一辈的人提起鹿鸣塔曾经多次被雷劈去半边的糟心事,也曾无数次遥望它被风雨侵蚀的半边塔的沧桑面容。但一千个读者,有一千个哈姆雷特。一千个登塔者,有一千个鹿鸣塔。“白鹿鸣呦,呼其老少。”络绎不绝的登山者怀揣的美好愿望倒是相通的,祈福平安喜乐,祈祷金榜题名,祈愿人才济济。
修者一砖一瓦从山下运至山顶,终修缮成此塔,何其艰难。登者一步一脚从山下爬上塔顶,祈盼心愿成真,何其实在。
鹿鸣塔,与龙吟塔,凤鸣塔,成三塔一线,风景一家独好。凤鸣和着龙吟,龙吟唤着鹿鸣,三塔共守辰河江山,保一方太平盛世。千古至今,多少辰河儿女膜拜三塔,以证心诚则灵。
天阴沉沉,夜色来袭,一行人匆匆惜别鹿鸣塔。
上山难,下山险。我双手开弓,各握一根软荆条,半走半滑地下山。每一脚都努力蹬得稳些,怕闪 失,滚下悬崖。走到山路稍微平整处,不免松了一口气,精气神一下放松。找一凸起的石块坐下,打电话给城里的友人,约她们下次再爬一次鹿鸣塔。她说,塔没维修前爬过。没路走,沿山洪冲出的水沟爬上去的。现在爬不动了。那塔被雷劈去半边,似乎要倒下。被雷劈碎的砖头散落一地,四周荒草丛生。我解释给她听,塔维修一新了,刷得白白的,威武霸气得很。山顶铺上大理石块,四周砌上大理石栏杆。塔下十米远新修了一座铁塔,一举两得,避雷又负责传送信息。鹿鸣塔再也不会被雷劈了,周边村庄的通信工程问题也一并解决了。我和她打电话,速联,声音还蛮清晰,如面对面对话一般。
寒气袭来,不敢久留。穿上羽绒服,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走下陡滑的落满枯枝黄叶的泥径。
下到公路边,再次仰望常顶山上高高的白白的鹿鸣塔,终明古人造“沅陵三塔”之意。“鹿得美食,鸣呼其友。”故作此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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